月明星稀,海面波光蕩漾,如睡夢中少女的胸膛,輕輕起伏著

   在前往日出之島的夜航中,蘇三和一個小說家站在清風徐來的甲板上,看著夜空中又圓又亮的明月。

   「有人想飛上天,飛到月亮上去。」蘇三喃喃說。他想起了傳說中那名吃了靈藥而飛到月宮中的女子。

   「啊,我倒是想要將月亮摘下來,做我痛飲的夜光杯。」小說家張開雙手向天,然後向蘇三談起了他最喜歡的一本小說:

   曾經,在一個偏僻的山谷裡有一位小男孩,內心一直嚮往外面的廣大世界。有一天,一個外地來的失意海盜,向他吹噓海上的種種冒險。小男孩聽後,小小的心靈裡即燃燒著慾望之火,眼裡露出熱情的光芒,恨不得立刻出發,到傳說中的大海上去冒險。

   他請求父親的允許。父親瞭解他的心意,說:「我心裡雖然難過,但我相信,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物,因為──哦──因為你並不太聰明,你一次只能看到一個慾望。

   父親鼓勵他去實現自己的想望,要他在臨走前,去拜訪村裡最有智慧的長老,聽取忠告。長老對他說:

   「我瞭解你,你還是個小孩,你想要用月亮喝東西,就像用一隻金杯。如果你能始終保持這種想法,那你就可能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物。

   所有偉大的人物,都曾經是要月亮的小孩;他們四處尋找,雖然有時候只捉到一隻螢火蟲。但如果一個人的心變成了大人的心,知道他是永遠要不到月亮的,結果就連螢火蟲都捉不到。」

   他牢記父親和長老的話,離鄉背井,到海上冒險,經歷過多少凶險、奇宕、放浪、憂懼、痛苦和九死一生,但每當他在黑暗的海上看到那一輪明月時,就又重燃火熱的心,最後終於找到了他的金杯,成為縱橫四海的大海盜,贏得了一位異國女子的芳心,而且還被封為總督。

   「我們都曾經是要月亮的小孩!」說完故事的小說家癡癡望著月亮,他的眼裡有奇異的光芒閃爍,彷彿有一個被他拋棄的夢想,又莊嚴而熾熱地回到他的心中。

   蘇三則心情激動,心潮澎湃。

   是的,如果你想飛翔,你就必須相信你能飛翔。

  收錄於《人間飛翔》一書 紙本書已絕版,歡迎購買電子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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